她忍俊不禁,“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,傻瓜。”
他沉默了很久。外间天色已大亮了,她的眼皮愈来愈沉,几乎要拉着她陷入永久的睡眠一般。他忽然低声,仿佛赌咒发誓的语气:
“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,阿暖。”
唇角勾起满足的笑意,她的声音浅淡得被风一吹就散了。
“我也是。”
大正四年正月,薄皇后诞下皇子。大赦天下,吏民赐爵一级,户赐牛酒,三老、力田赐帛,普天同庆,与民更始。
顾渊翻烂了书简,找不出一个合意的名字,薄暖懒懒地倚着床,身体虚浮地提不起分毫力气,眼神却是柔和而安定的。
儿子的小脸上眉眼都未长开,也看不出来到底像谁,成日价都是闷闷的,似乎从胎里带了些寒气。太医署不断地送来补方,薄暖又不敢给孩子多吃。她一边拍着儿子轻哄,一边漫不经心地道:“陛下博通群经,竟然想不出一个名字。”
顾渊不理她,只是翻书。
她抬起眼,烛火昏黄,正映着书架上一册《周官》。那还是阿兄送她的书,她没能读完,只记住了开头的一句,下意识默念了出来:
“惟王建国,辨方正位,体国经野,设官分职,以为民极。”
顾渊忽地抬起了头,“就这句。”
薄暖一愣,“哪句?”
“就这句!”顾渊想了想,“就叫民极,顾民极,让他能安抚万民,皆得其所。”
八八 他人有庆
她一怔,这个名字是不是太严肃了?然而望着他那双十分严肃的眼,她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