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同志,火柴借我用一下。”波兰兵首先开了口,违反了神圣的公法。他说的是波兰语。他把上了刺刀的法国连射步枪往背后一甩,用冻僵了的手指费力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廉价烟卷来。
红军战士听见了波兰人的请求,但是边防军条令禁止战士跟境外的任何人交谈,而且他又没有完全听懂那个波兰兵说的话,因此,他继续迈着稳健的步伐,走自己的路。他脚下那双既暖和又柔软的毡靴踩着积雪,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。
“布尔什维克同志,借个火点支烟,请扔盒火柴过来吧。”波兰哨兵这一次改说俄语了。
红军战士仔细看了看和自己并排走着的波兰兵,心想:“看样子,这位‘老爷’连五脏六腑都冻透了。虽说是给资产阶级当兵,他活得也真够惨的。这么个大冷天,只穿件又薄又破的军大衣就给赶出来放哨,瞧他冻得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,要是再不抽口烟,可真受不了啦。”于是,红军战士连头也没有回,就把一盒火柴扔了过去。波兰兵接住飞过来的火柴,划断了好几根,最后总算把烟点着了。那盒火柴又以同样的方式越过了边界,这时红军战士无意中也破坏了公法:“你留着用吧,我还有。”